沉珠

【戬独】凡苦3

*这个故事赶紧结束吧，写的太尬了救命

*估计一章就完了

  二人这么说着话，结伴回国子监。先去书室拿书，又一起回寝舍。刘琪话多，杨戬也是个小孩子，他又会关心人，两人越发和谐。

  多是刘琪说，杨戬听。很快就到了寝舍，刘琪说：“阿源，我先送你回去吧。”

  杨戬迟疑一瞬。也不是想拒绝，只是寝舍现在进不进得去都难说。

  “走走走。”刘琪却不等他反应，拉着人就走。国子监寝舍三人一房，并非单间。他们到了杨戬寝舍门口，门扉紧闭，里面隐隐传来谈笑声。

  “这是怎么回事？”

  杨戬呼出口气，挺得直直的肩膀难得耷拉下来。“习惯就好了。”说完敲敲门，里面仿若没听见一样，理也不理。

  这门扇从里面上的锁，外面除非破坏门，否则打不开。

  “哟，这群没脸没皮的，还欺幼了。尊老爱幼懂不懂啊！”刘琪指着门骂，杨戬一脸无语的盯着他。感情说我小不是。刘琪骂了半晌，里面也没动静。

  杨戬拉住他。“别费力气了，我们去找监舍先生。”

  监舍先生过来拍门，里面的学子马上就怂了，立刻打开了门。监舍先生逮住他们好一顿说教，又叮嘱杨戬有事就找他，这才放心离开。

  里面的书生只有一个与杨戬同寝，其他都是他招呼来的“好友”。

  “呸，难怪狼狈为奸。”刘琪啐了一口，那几人面色不好，只是碍于刚被训斥不好发作，拂袖而去。杨戬还挺开心，看他们这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，心情就更好了。

  “没想到你日子过得也不太顺。”刘琪这会儿更怜爱这个国子监最小的贡生了。“以后还是我罩着你吧。”

  杨戬看了他一眼，到底没说什么，只是点头。刘琪高兴的想摸摸他的头顶，被杨戬眼神叫停。

  杨婵收回目光，愤恨那几人心术不正欺软怕硬，却也只能叹息现在还没有机遇，无法陪在二哥身边。若要等待，只怕也要三年之后了。

  不过抽点运气让他们倒霉几天还是可以的。

  

  就这样，杨戬身边多出来一个玩伴。这玩伴尊老爱幼，经常关心小伙伴的生活起居。到后面直接搬到他房里住了。

  “嘿嘿，我花了些小钱，以后咱俩住一块儿可就不存在什么欺负不欺负的了。”刘琪铺好自己床，翻出茶具煮茶，递给杨戬一杯。“温书许久，该是渴了吧？”

  “谢谢。”杨戬捧着茶杯，眼神柔和。刘琪忍不住叹气，他这小兄弟什么都好，就是小小年纪太过沉闷。

  看来自己的责任还很重啊！

  

  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，杨戬一天长大。到了及冠之龄，终于可以参加殿试。

  刘琪比他同殿科举，刘琪中榜眼，杨戬是探花。状元确实另一位将近四十的官员，学识渊博。圣上称他二人是年轻有为，只是没有适龄公主，无法许以婚嫁。

  刘琪官运不错，他与杨戬相继从翰林院外放。刘琪往边境一个州府做知州，杨戬运气好些，虽也是苦寒之地，但并不与他国接壤，比刘琪安全些。

  二人京城诗酒作别，刘琪洒脱笑杨戬不要舍不得他。

  “我知你凡事不爱讲，都藏在心里头。如今这离别不舍之情，便由我来说。日后天各一方，好自珍重啊。”刘琪端酒一饮而尽。

  杨戬好气又好笑，回道：“我只怕是你舍不得我，年年写信找我要辣酱。”

  刘琪本不嗜辣，偶然间吃了杨戬两口辣酱拌饭，怎么也止不住。每逢他家里寄送，总要讨来些许解解馋。

  “长大了，这嘴可比小时候毒多了。”

  “你莫非一天不损我就难受？”杨戬也是无奈。从小到大，他就特别喜欢逗自己。临到分别，也没个正形。

  “离别情苦，你我总不能哭着说再见啊。”

  刘琪倒满一杯。“最后一杯。”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杨戬外放路上，途中有人卖身为奴将养孩儿。那妇人看着三十多岁，她的丈夫正是卖她的人。杨戬心有不忍，花二两将之买下。他也不是无端发善心，自然没有送钱的闲心。倘若放妇人回去，下一次不知卖往何处。

  “不如跟着我，虽然日子清苦，却也免受饥寒。”

  “多谢郎君。”妇人连氏抚身，从此再不是此家妇。而杨婵的神识，就落在这连氏身上。

  杨戬到达属地，熬了半个月看完卷宗。几乎用了半年时间才把此地理顺，方方面面有了些起色。

  杨婵却见他迅速瘦了。杨戬这一世底子就不好，如今这样煎熬心血，只怕是短命之相。她只能借赵氏的身子，时时做些羹汤弥补。

  杨戬的俸禄并不多，也没有别的门路赚钱，更不会贪污，故而一直没有调回京都。难得过了两年安生日子，稳定下来，杨戬便想接老父老母前来荣养。

  出发前一夜，驿站书信送至府中。

  陈父病重，令儿速归。

  杨婵看着深夜时，杨戬书房扔亮着灯。他连夜写了丁忧折子，还要等上面批复。即便加急。从此处到京都也要五天。

  

  杨婵一路照料他，可杨戬还是肉眼可见的瘦下去。好容易养出来的一点肉，这会儿全都不见了。父母丧期间，守孝之人不能食荤腥。养肉就更难了。

  她与杨戬坐在马车内，他昏昏沉沉睡在车厢里，眼底全是青黑。

  杨婵预感到或许这并不仅仅是一次丁忧。

  三年的时间，官场瞬息万变。再出来时，恐怕沧海桑田。

  杨戬回去主持葬礼。满堂白绫若雪，杨戬一身素缟，跪在堂前。哭声阵阵，杨婵看着那棺材，仿佛回到千年前的灌江口。

  杨戬跪在棺前，陈氏已哭的昏死过去。

  杨戬连着跪了一天一夜，脸色苍白摇摇欲坠。

  

  “郎君，吃些汤饭吧。”杨婵可真怕他把自己这么熬倒了。大喜大悲，一个坎熬不过就落下病根。

  杨戬也不是真的死心眼，起身摇摇晃晃出了灵堂，才吃完这碗饭。杨婵松了口气，收好碗筷离去。不放心又回头去看，只见廊下白绫飘飘。杨戬一身麻衣立在那里，身后是堂门，门后灯火阑珊。

  他看着自己这边，穿过自己的身体，看更远处。

  杨婵匆匆离去，她掐指一算，最近有噩耗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北方夷人进犯，覃州告危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“又是战祸。”又是深夜，杨戬敲了敲桌子。陈父已出殡安葬，陈母早年劳作伤了身体，如今年迈大悲，一时卧病。他的脸色越发憔悴，好在如今不需要批公文，只是照顾老母而已。走出情绪，很快也就好了。

  “刘大人吉人天相，郎君不要心急。”杨婵借着连氏的口宽慰他。这一世杨戬看重的拢共就那么几个人，父亲去了，挚友再出事，恐怕真的撑不住。

  “我担心他做什么？我担心的是覃州百姓。战乱一来，百姓才是最苦的。”杨戬坐下来，垂首写信。见杨婵站着不动，又说：“连姨，麻烦帮我准备些衣物药材，再放两罐辣酱。”

  “战事吃紧，我也帮不了他。只能送点东西去，聊以慰藉。”

  “我晓得。”杨婵点头，关上房门离去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此事八百里加急送往金殿之上，圣人允准派兵驰援。可惜，援军不知什么原因去晚了，去时满城血肉横飞，哀鸿遍野。

  覃州知州刘琪，枭首示众。尸体悬挂城门，以示夷人之威风。

  消息到杨戬这里，已是两个月后。

  

  “郎君？”

  杨婵看他呆愣愣坐在椅子上，仿佛抽走了一半灵魂。

  寄去的包裹无人拿回，差役便原路返还了。他面前摊开一张纸，上面正是他给刘琪寄的信。

  [战场凶险，多加保重。凯旋之时，我请你喝酒。]

  

  

  “我没事。”杨戬将两罐辣酱和其他东西一件一件放回去，包好。“连姨，你出去吧。我想一个人坐一会儿。”

  

  许是怜悯覃州数万百姓，又或许是可惜刘琪惨死。老天淅淅沥沥下起雨，不知要连绵多少天。这天自从杨戬离开任职的地方后就再也没有晴过。

  

  杨婵很清楚，那天杨戬房里灯亮了一夜。他支着窗户，坐在窗边看了一夜雨。

  

  寒风入夜，雨落芭蕉。

  是伤心处。

TBC.

大家能接受二哥转世成女孩子吗